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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欢曲艺有年头儿了,相声是其中之一,很小就开始听。逐渐知道了相声中有个词叫“说学逗唱”,知道包袱里得讲究个“三翻四抖”。知道报菜名是用来显功的,蛤蟆鼓是用来抬扛的,八扇屏是用来讲古练气的,文章会是用来弄事愚人的。很小的时候,就知道有本叫《三国演义》的书,知道“既生瑜,何生亮,无事生‘飞’”,甚至别人问完话,也能随口说出句“我说说,你听听,在想当初”;还到处给别人猜谜语“猫头猫脸儿猫鼻子猫眼儿,比小猫大不多,比大猫小不点儿”看着伙伴一脸疑惑,便很神气地告诉他们“半大猫呗”;也会很好奇地背背“玲珑塔,塔玲珑,玲珑宝塔十三层”……相声是越听越多,老段子却从来不厌,每次听到“风吹水面层层浪,雨打沙滩万点坑”的时候还是会笑,知道后面又该数坑了。然后就等着听大段的“贯口”——“……大喊一声,曹兵吓退;大喊二声,顺水横流;大喊三声,把当阳桥喝断。后人有诗赞之曰:‘长坂坡前救赵云,吓退曹操百万军,姓张名飞字翼德,万古留芳莽撞人’!”每次都是意犹味尽,自己都不知道哪儿那么过瘾。
就这么着一年年地听过来了,把各种版本的文章会、大保镖、批三国、论捧逗等听了个遍,虽然不会天天守着收音机等着相声的专栏节目,但正赶上的段子还是不放过的。依旧开怀,依旧不厌。喜欢苏先生的儒雅、刘先生的俏皮,还有李先生的利索和侯先生的学唱。喜欢那些段子里每一个精雕细琢的点子,佩服先生们一身神形兼备的功夫。于是我一直当相声是一门艺术,除了语言上的独一无二,还有心态上的大气轻松。那一抬手一投足,是十足的戏路子;那一调侃一讽刺,舞台上就可以透出整个人生。相声是为了让大家笑的,但听多了便知道,真正经典段子的笑是可以永远回味的。于是觉得自己怎么也算是半个会听相声的人,有时候会琢磨琢磨哪个演员只会搞笑,哪个演员也会使“活”,但是,“活”使得好的人怎么就越来越少呢?
03年的时候听过郭爷说过一个新段子,觉得很见功夫。这些日子便也跟了一把风,不停地下他的段子,近乎于痴迷。才知道原来有人很年轻还能踏踏实实地说上一段《八大改行》,能不愠不火地唱上一段《高亮赶水》,于是喜欢,很喜欢。他用最原始的相声功夫,用大批的传统段子再现了相声的魅力,诠释出“相声是一门语言艺术”,让许多如我一样但从不听相声、从不好曲艺的年轻人知道曾经有个曲种叫“莲花烙”,曾经有个行当叫“拉洋篇”。
那天在公交车上,用MP3听《论相声五十年之怪现状》,记得前几天给阿水推荐的时候,说,你听听吧,好多人听完这段儿都哭了,但说实话我没有,就是特心酸。没想到第三遍了,终是背着人擦了擦眼睛,只为那种艺人的执著与无奈,为相声的低潮与没落。真正喜欢相声的人,听这段儿肯定都是笑不出来的。所以,不容易,他不容易,相声也不容易,我想,即使这阵风明儿就过去,这大火明儿就灭了,这几个月的动静也够记上一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