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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月11日晚,由著名男高音歌唱家戴玉强领衔的“你没有走远——纪念帕瓦罗蒂逝世6周年音乐会”将在北京东方剧院举行。近日,戴玉强在北京接受独家专访时表示,音乐会不需要华丽的包装,重在凸显深沉隽永的情谊。作为帕瓦罗蒂亚洲唯一弟子,戴玉强积极致力于中国歌剧艺术的普及推广。他也对当下国内泛娱乐化现象表示担忧。
学美声要名门正派
采访地点位于北京某剧场,当天正值“2013罗兰多·尼克罗西北京国际声乐大师班”举行。作为世界著名钢琴家、作曲家及曾经的帕瓦罗蒂“御用”钢琴伴奏和艺术指导,罗兰多向中国青年歌剧演员传授宝贵经验,戴玉强则以嘉宾身份指导意大利学生。
一位意大利青年演员演唱过程中有些紧张,发声也数次被戴玉强纠正。戴玉强说:“我从22岁才开始学习男高音演唱,当时也常常紧张。适当的紧张没关系,但过于紧张就会不知所措。优秀的演员都有一个天生的素质——人来疯。”戴玉强表示,从技巧上来讲,唱歌很吃工夫,绝非一朝一夕之事,“都说一名小提琴家需要25年,一名钢琴家需要20年,一名歌剧演员至少也需要10年的锻造、磨练。”
捧场助兴之后,戴玉强在后台休息室接受了记者专访。谈到罗兰多,戴玉强笑言,很多人可能不了解意大利歌剧,它和中国的京剧应该是异曲同工,“指挥好比司鼓,节奏好比板眼,旋律好比行腔。罗兰多是帕瓦罗蒂的好友,好比京剧里面的师爷,他除了不能唱外,在音乐的其他方面都是大师。”音乐会上罗兰多也将即兴登台为戴玉强亲自伴奏。
戴玉强回忆称,儿时他第一次听到美声唱法时,十分惊叹世上还有这样一种美妙的声音,“在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帕瓦罗蒂刚出道时,我就听人告诉我说最近出了一个男高音特别棒,简直是前无古人,就是帕瓦罗蒂。”1986年帕瓦罗蒂来到中国首演,盛况空前。戴玉强说:“我刚刚开始学唱歌,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买票看演出,只是观看了帕瓦罗蒂的彩排。当时全国各地的声乐人都跑到北京来,面对面地欣赏世界级大师的演唱,在北展剧场、天桥剧场、人民大会堂的三场演出场场爆满。那一次的音乐会,对后来的中国声乐界、歌剧界产生了巨大影响。”
作为帕瓦罗蒂在亚洲的唯一弟子,戴玉强曾有6年时间一直接受大师的口传心授,令他受益匪浅,“当时每年都有一段时间在大师身边,聆听他的指导。我唱他听,他对我提问题、提要求,比如某一个音应该怎么唱、在哪里使劲,哪个乐句该怎么唱、词怎么咬,指导得非常具体。我再把大师的观念传给我的年轻学生。”
多年来,戴玉强善于感悟和吸收唱功的精华之处,形成了刚劲奔放而畅达华美的演唱风格。他直言,美声唱法一定要名门正派,“很多人就像学了九阴白骨爪,最后在少林武僧面前还是白搭,因为内功不行,学的都是乱七八糟的本事。”
戴玉强与帕瓦罗蒂
纪念恩师广发英雄帖
相比于2007年9月10日戴玉强组织的全球首场纪念帕瓦罗蒂公益音乐会,今晚的音乐会更加朴素、纯净。戴玉强说:“我们纪念大师既不用华丽的辞藻,也不用绚丽的舞台,就是一份朴素、真挚的情怀,用歌声、掌声和鲜花表达出来。不是为节俭,而是古典音乐打动人的是内涵,不是形式。”
戴玉强告诉记者,尽管6年前的那次音乐会很仓促,是在24小时之内策划并演出的,但是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支持,“当时我们还把在中央歌剧院排练的特制大椅子搬到现场,仿佛帕瓦罗蒂就坐在那里听我们演唱一样,至今还有人念念不忘那个情景。不凑巧的是,那次我感冒了,唱的比较少。这次还邀请了在当今中国歌坛崭露头角、小有成就的年轻歌唱家,有的是我的学生,有的是别人的学生。因为我们几代中国声乐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大师的影响,年轻人也在他的引领之下继续前行,所以是一起向大师做一次汇报和纪念。”
戴玉强此次广发英雄帖,包括一些作曲家、指挥家、演奏家以及他在圈中的民族唱法、流行唱法的朋友也会参加,“因为大家都很崇敬和仰慕帕瓦罗蒂大师,我希望通过这样的活动把美声唱法这种世界性的文化遗产传承下去,再有就是给有前途和才华的年轻一辈在艺术追求的道路上更加历练。”
音乐会精选的都是帕瓦罗蒂影响比较广泛的唱段。戴玉强向记者介绍,如《冰凉的小手》、《女人善变》、《我的太阳》等,都是帕瓦罗蒂在许多男高音里面演绎得最深入人心的,此次让年轻人每人选一段演唱。现场还会原音呈现最经典的《军中女郎》录音,戴玉强说:“这其中有9个HIGH C,而且每个音都是从胸腔里迸发出来的,这是全世界顶尖水准。别人也能唱到HIGH C,但或是喉咙卡出来的,或是鼻音憋出来的,发声位置不同,威力与效果全然不同。帕瓦罗蒂的HIGH C简直不可思议,真的是用全身肌肉力量集中到一个点上,准确打到靶心,每一击都是10环。”
“中国三高”走向世界
近年来,戴玉强推出“未来之星——戴玉强和他的学生们”及联手著名歌唱家魏松、莫华伦组成的“中国三大男高音”两大品牌,尝试通过市场化手段普及推广歌剧艺术,还先后在纽约林肯中心、伦敦巴比克中心等歌剧圣殿演出,足迹遍及全球40多个城市。他坦言,“中国三高”的影响力逐步扩大,与帕瓦罗蒂的影响是有关系的,“帕瓦罗蒂用流行音乐的方式包装了古典音乐,他的演唱会在美国纽约中央公园吸引了10万观众,在英国海德公园吸引了5万观众,戴安娜王妃还打着雨伞、穿着雨衣亲自观赏。本来是剧场艺术,却能够像流行音乐大腕一样号召大批观众的场面,这是别人难企及的。”
戴玉强称,“中国三高”走向海外并非一蹴而就,其意义也不在于跟意大利人比看谁唱得好,更重要的是中国改革开放30年来虽然各项指标高居世界前列,但外国人骨子里真正佩服的不止于这些硬邦邦的东西,还在于文化层面的内容,“以外国人熟悉的方式展现我们在艺术上追求的程度和水准,唱我们民族的情感和作品,这个意义非同凡响。”
在探索中国特色歌剧艺术市场化的道路中,戴玉强希望把追求艺术的精神也能够反哺到本民族中去,“无论社会怎样发展,技术怎样进步,没有内容的空洞形式,再华丽也没有用。比如有些电视晚会,看起来很好看,听起来也不错,但实质上的内容又有多少?首先它是靠技术去活着,而不是靠自身内功的修炼,难以长久;其二,那些作品都是粉饰太平的,说的都是一种情感。人的情感是丰富的,每个人都会高兴,也会因某个事情而悲伤、忧郁和无奈,那么艺术作品就是表达这种丰富的情感。单一的情感肯定不够深厚,文艺作品应该体现所有的情感,才能产生共鸣。恰恰因为我们发展得太快,舞台艺术还不是特别到位。如今进入信息时代,因为之前没有一个积淀,故很容易滑向庸俗的境地。从业人员若修养不足,很难做出有文化内涵的作品,致使整个社会越来越娱乐化。如果只是娱乐,还有什么意思?”(记者 沈啸)